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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传承】夔、牛、苟、虎——邵阳历史上的四位清官

发表日期:2019-01-08作者:陈扬桂来源:

自古邵阳出良吏,远有召伯布政、白公筑城的佳话,近有夔、牛、苟、虎四位清官。这里不说远的,就说说四位清官吧——

 曹一夔

夔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龙形异兽,它可以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鸣般的叫声。

出生在明代嘉靖年间武冈州文拳团(今安乐)的曹一,人如其名,从小就能写出冰雪聪明的文章,表达雷霆精锐的思想。正因此,公元1574年,被万历皇帝钦点为进士,召入京城,给他安排了一个相当于外交部工作人员的“行人”职务。他的才干颇得皇帝赏识,不久就被提拔为监察御史,负责地方监察工作。 

在监察御史这个职位上,曹一夔表现出了廉洁刚直的品质,施展着自己精明强干的才能。有一次,在巡视河北沧县时,看到一些地方官吏利用管理盐务税收的职权倒买倒卖食盐,从中渔利,中饱私囊,他发誓要对这些官吏予以痛击。但是,这些官吏们不相信曹一夔会见到银子不眼红,就“好言”相劝,留他在此多住几天,捞一把银子再走。曹一夔却仰天一声长笑,笑得贪官们傻了眼。他绕开当地官吏,轻车简从地到民间深入调查。掌握了大量的真实情况后,他实事求是地向朝廷一一作了陈述,并冒杀头的风险阐述了当时朝廷存在的8项弊政,拟就12条规定,颁发地方执行。神宗皇帝对他非常赞赏,不仅加大力度惩治了贪官污吏,还颁布圣旨,要各地严格遵照曹一夔拟出的12条规定除弊兴利。

后来,他又巡视了四川、浙江等省,所到之处,都积极“清理积案,洗冤剔弊”,被百姓誉为清官。但是,在当时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世界,立志做一个清官的曹一夔毕竟不很得志,由于触犯了一些小人的利益,他最终受到小人的陷害而被免职逐回家乡来了。 

曹一夔回到武冈,因看透了官场黑暗,无意仕途,便在云山隐居起来,常常揣半壶米酒,在“千树万树绿森森”的云山“芒鞋无地任云行”,以诗文寄情山水,留下诗集《虚白堂集》,成为明代颇有名气的诗人。

 李蛮牛

古城邵阳有首民谣:“水打状元洲,清官不久留,留久也清官,只有李蛮

民谣里说的这位李蛮牛,本名尚卿,字子仁,山东人,曾在湖南的城步、新宁、邵阳三县(今皆属邵阳市辖)任知县,因为性情耿直,敢于斗恶,被黎民百姓称为“李蛮牛”。

清光绪五年(1879),李蛮牛出任城步县知县。在城步为官三年,他关心百姓疾苦,几乎将全部奉禄用来周济鳏寡孤独,自己每月需从家里带钱来用度。李母知书达理,支持儿子清廉为官,如果李蛮牛三个月不向家里要钱,母亲就交代家人给他寄钱去。因此,百姓送给他一个“自费县官”的雅号。

光绪八年,李蛮牛改任新宁知县,在清除怨弊、肃清匪患等方面办了不少实事,百姓誉其“清如水,明如镜”。他离任时,沿途百姓扶老携幼,夹道欢送。光绪十三年,李蛮牛改授邵阳知县。在邵仅9个月,为政清廉,不摆官架,体恤民情,清理积案,抵制豪强,把个地痞恶霸横行的邵阳,治理得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。光绪十五年,李蛮牛离开邵阳,赴江华等地任职。至光绪二十二年,李蛮牛复任新宁知县达5年之久。

在邵阳,李蛮牛前后任职13年,除了赢得上面那首民谣外,也留下许多清廉从政的佳话,如麦饭待差官、审席子、四吊铜钱、智除匪盗等。邵阳民众自发在城区建“李子仁德政碑”和“李子仁去思碑”,为清官李蛮牛树碑立传。新宁籍的两江总督刘坤一赞誉他为“天下第一清官”。启蒙读物《一法通》的作者、曾在广西作过知县的临湘名士吴獬撰写了一曲洋洋洒洒100多行的《李官歌》,对李蛮牛的勤政为民、清廉奉公之举作了尽情的渲染讴歌。

 苟中一

中一是贵州遵义人,幼时丧父,家境贫苦。但他勤奋好学,因才华出众,被国民党元老于佑任选为秘书。

抗战时期,他出任新宁县县长。按照旧例,新官上任先拜码头,以求得地方士绅的支持。但是,苟中一不管那一套,一到任就下乡调查民情去了。在安山、温塘调查时,听说庄主詹根陶的儿子强迫佃农的女儿为妾,因其女不从,便强行退佃,逼得佃农一家无法生活。苟中一核实情况后,罚詹家新谷三百石,并将其儿子游街示众。

苟中一在清江桥调查时,听说陈德云仗着儿子陈锡离在省训练团教导大队当大队长之势,公开通匪,便把他扣押了起来。其子闻讯后,领兵冲进县衙抢人。苟中一正义凛然地说:“地方上的事地方官员管,无须军人过问。你若不撤兵,我将以新宁县长的名义告你以兵压府,扰乱地方治安。”陈锡离无可奈何,只得代父受过,同意接受处罚。

苟中一爱民如子,惩恶扶弱,老百姓称他为“苟青天”,土豪劣绅却对他恨之入骨,背地里骂他“癫狗”。

苟中一关心民生疾苦,每年青黄不接时,就下令开仓放粮,接济断粮贫民。从新桥湾到老桥湾的悬崖上有一段羊肠小道,崖下激流汹涌,时有行人失足丧命。他知道后,责成县建设科修建了一道护栏,免得行人担惊受怕。

苟中一在新宁时,一家人生活十分俭朴,岳母主持家务,总是穿着一身补了又补的大蓝布衣服,夫人衣着也同平常人一样,没有半点奢华之气,他本人下乡时,和随从一样装束,不骑马,不坐轿,更不大吃大喝。

有一次,他下乡检查,乡公所为他准备了丰盛的席面,他一见就把脸拉了下来,问是公款办的还是私费办的?对方支支吾吾不能作声。苟中一正色说,不管你是公款还是私费,这酒席我都不吃。如是公款办的,我吃的是人民的血汗,这是犯罪,我不干;要你们私人花钱办这么好的酒席,我吃着不忍心。办事员看到这种情况,只得另外端出简单的饭菜来给县长吃。

苟中一不仅自己一身清正,也在官吏中倡导廉洁奉公之风,某年除夕前一天,他在县衙官吏的集会上说:“明天都要回去团年了,现在请大家回头看看一年里做没做贪赃枉法、危害百姓的事情?”见大家默不作声,苟中一又说:“既然大家都没有贪赃枉法,我拟了一篇疏文,请各位在上面签个名吧!”等大家把名签好,他带头跪到神像前念疏文,当念到“若有贪赃枉法之事,不得好死。请神灵明鉴!宣誓人……”时,众人各念自己的名字。

 徐君虎

徐君是新宁人,留学莫斯科时与邓小平、蒋经国同班且友情深厚,21岁任北伐军政治部少将主任,因思想激进被打入国民党监狱。

上世纪40年代中期,他在新宁当县长。由土匪收编的县自卫大队长罗仲尧匪性不改,鱼肉百姓。恶行惊动省府,上司密令徐君虎为民除害。在新任警察局长所设的宴会上,徐君虎将全副武装的罗仲尧及另一头目就地正法。

1946年,徐君虎调任全国一等大县——邵阳县县长。那时的邵阳县,有人口200万众,加以党团蜂拥、土匪遍地,是一个鬼见愁的地方。自民国以来,30多年里换了52任县长,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,省府起用了他。

对此任之危难,徐君虎心知肚明。但明知山有虎,他偏向虎山行,接到调令后,稍作准备就提前赴任了。在规定到任的那天,大街上张灯结彩,鼓乐喧腾,码头上站满了迎接新县长的人们。可是,从清早等到天黑,连县长的影子都没见着。其实,他在几天前已经“潜入”邵阳,摸了不少情况。

湘中头号土匪陈光中,因屠杀共产党人有功被蒋介石委任第63师师长,仗着党团和帮会势力,他杀人越货,无恶不作。地方官吏不敢过问,受害民众上告无门。可徐君虎不信这个邪,非狠狠治治他不可。一次,徐君虎听说陈光中聚众赌博,便率警察包围赌场,将陈光中等数十人全部捕获,并处罚法币三亿元用于修建公园。

军统特务、邵阳专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孙佐齐,为了掠夺金钱,指使秘书傅德明等人夜闯永和金号,诬陷金店是共产党的地下机关,令店员吞服“真言丸”(实为安眠药)好交代问题。待店员中毒后将库存黄金抢劫一空,然后纵火毁迹。

火情发生后,徐君虎迅速赶赴现场,从未烧死的店员嘴里获悉此案系傅德明所为。哪想孙佐齐先反咬一口:“我听说是你县府的人干的,限你三天内破案!”并威胁徐君虎要识相点,不要吃不了兜着走!

徐君虎顶住压力收审傅德明后,孙佐齐又暗地里向傅传话,要他咬定是共党分子所为,并诬陷徐君虎有“通共”嫌疑,企图置徐于死地。孙佐齐的后台也从中作梗,不断向徐君虎施压。然而,徐君虎临危不惧,最终把傅德明送上了断头台,把孙佐齐判了刑。

徐君虎常说,“民之所好好之,民之所恶恶之”,他在《告全县父老同胞书》上说:“一切以民众的利益为进行的目标,决不顾个人的利害,更不顾人家对我的恩怨……”为了方便老百姓,他的县衙不设门卫。1947年春节后,小沙江(时属邵阳县)瑶族青年步道德、奉族会径入县府,要见徐县长。徐君虎亲自接待,给他们让座倒茶。

上世纪50年代,因说供销社低价收购桔农的桔子,转手高价卖给市民,是侵害群众利益,他被划为右派。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他平了反,当上省政协副主席。每次下基层,他先交代秘书:“不要事先通知,免得人家准备饭菜等你,我们到了随便吃碗米粉就是。”五个子女,一个也没有带进省城。直到1985年,八十高龄的他,因组织的强硬“干预”,才同意把满崽从老家调到身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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